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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冠五的三十五年“江山曲”(附图片)pg电子平台添加时间:2023-09-01

      pg电子平台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会见了周冠五。地点是在石景山山坡上的首钢红楼宾馆的二楼会议室。窗外黄绿斑驳的树木,在寒风中依然挺拔苍劲。山前传来的钢铁厂特有的轰鸣声犹似大海波涛,呼啸激荡,使人强烈地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都在随着时代的脉搏紧张跳动。

      周冠五的一只大手,不时搁在我的一只膝盖上,轻轻地抚摩着,谈笑风生,使人感到无比亲切,一点看不出他曾是带兵打仗的人。

      “请不要写我。”他的那只手又在我的膝头上拍了一下。“要写,写大家,写党的英明领导,写群众中的英雄好汉和智多星。功劳是大家的。我一向不赞成把大家的功劳都记在一个人的账上。你看……”他向对面的墙上一指。

      这是用雄劲的隶书书写的周总理的一首诗:“极目青郊外,烟霾布正浓。中原方逐鹿,搏浪踵相踪。”

      明白了:任重而道远。他将我的视野引向我们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而不要写他个人。

      谦逊,是做人的一大美德。但这有时也使人拿他没办法。幸好他半个世纪来的活动信息,都已储存到每一个目击者的记忆中。一旦需要,它们就象冲破闸门的水流汹涌而出,为我们演奏出一首首优美、雄浑、悲壮的乐章……

      一九五○年二月的一天清晨,周冠五背着一只军用小挎包,急冲冲地从协和医院赶到了中央组织部,要求回到前线去。

      当时,周冠五因鼻窦炎严重,在北京开了刀。专家们说,至少还得养治半个月,但他匆匆离开了医院,要求参加解放大陆和沿海岛屿的最后一战。

      “这很好。”接待他的中组部负责同志热情地说。“革命胜利了,还保持着过去在战场上的那股劲,这很可贵。不过,战争即将给束。现在全党的当务之急,是医治好战争创伤,转入大规模经济建设。现在,水利部缺少一个办公厅主任,你去好不好?”

      周冠五又摇摇头。他说:组织上让我转业,我服从。我只有一个要求:从头学起,到最基层去。我从报纸上看到了,北京有个石景山钢铁厂,那里刚刚失了一场大火。我就要求到那里去。

      一股欣喜之情,在组织部负责同志的心头油然而生:“好同志!”但在口头上他却又这样说:“那是个县团级小厂,破破烂烂的。再说那里的厂长、书记都有了,只缺个人事室主任,营级职位的。而你是个师级干部,组织上不忍大材小用……”

      周冠五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只要组织上让我去,降多少级都没关系pg电子平台,这是我自愿的!”

      中组部的负责同志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了起来。他被深深地打动了。他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这位修长而潇洒的年轻的老革命——刚过而立之年的上饶军分区参谋长:多么好的一个同志!心里只有党的事业而没有自己pg电子平台!他迟疑再三,终于点了点头:“也好,你先去看看。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们再给你重新安排……”

      当周冠五第一次踏进这家工厂大门的时候,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令人揪心的景象:

      一只只满驮着大捆秫秸的骆驼,慢吞吞地向厂内蹒跚而去;荒草地中,人们在吆喝着追打野兔;还有人在唱着一首民谣:“石景山,钢铁厂,有铁没有钢;捧着一只破饭碗,风风雨雨讨四方(买矿石)……”

      这是我们民族备受摧残蹂躏的又一个缩影啊!“我们不改变,谁个来改变?!”周冠五立即向中央组织部挂电话,决心留下来:“是的,决定了。难是难,但我相信我们能改变。”

      从此后,周冠五就老老实实地学,恭恭敬敬地学;工厂里凡有真才实学的工程师,无分老少,他都尊拜为师。钢铁学院办了个老干部业余速成训练班,他也去听课,一次也没拉下过。

      一九五六年九月,作为党的一名代表,周冠五出席了中国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时,他已是很懂行的石景山钢铁厂厂长了。

      那是人人憧憬美好未来的大好时代。然而,周冠五没有被有限的胜利和无限的幻想所陶醉。他捷步登上讲坛,简洁明快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建设事业上,我们也不能一味地喜新厌旧,追求洋大新。比如把一个已有基础的老钢铁厂,比如石景山钢铁厂,扩建成与某个新基地同等规模的钢铁联合企业,一边扩建,一边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增加钢铁产量,不失时机地增强我们的经济实力与国防,而时间可缩短一半,投资可节省三分之一……

      周冠五所说似乎纯粹是经济建设的投资方向问题,却饱含着大好形势下不可头脑发热、不能随波逐流的气质和哲学上的辩证精神。全场代表掌声雷动,脸上充溢着惊羡之色。

      第一步:新建一座一千立方米的大高炉,一座新型炼焦炉,四座履带式热矿烧结机。此外,还要建造小型轧钢厂、焊管车间与冷拔车间。

      怎么办?周冠五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决定实行投资包干!这就象给各支突击队下达了死命令:人马只有这么多,枪炮子弹也只有这么多,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拿下设防坚固的山头阵地,想多要一枪、一弹、一个人都不给!

      知识是力量,智慧创高见。各路突击队全力拼搏,进展神速。一九五九年六月十七日,朱总司令莅临,为三大工程的竣工投产剪了彩。“五年计划”,只用了一年零二十一天,国家也真没多花一分钱。

      一九六六年,一高炉夺来了一个世界冠军——每立方米容积每昼夜的出铁量上升到二点五五一吨,而炼每吨铁消耗的焦炭却下降到三百三十六公斤,超过了日本宝兰厂二高炉创造过的世界最高月度纪录;

      可惜啊!正当周冠五率领钢铁大军,满怀希望登上世界冶金史上的座座高峰的时刻,“文革”开始了。一纸急电,把周冠五从外地召回了北京……

      忧国忧民、驰骋疆场的赤子,没有被敌人碰破过寸皮片肉,可是,却成了“自己人”的“阶下囚”!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高炉群下的“牛棚”里,伤痕累累的周冠五,仰卧在木板上,依然习惯地倾听高炉的鼓风声。他不“检讨”,不说假,更不忍目睹全公司的生产如江河日下。

      周冠五艰难地翻起身,轻轻离开了“牛棚”。他手扶木棍,踽踽独行,整整走了一个通宵,摸到了西门,想请求救救首钢。守门的值班军官悄悄告诉他:里也已经乱套了。周冠五痛失所望,默默返回了“牛棚”。

      这就罪加十二等了!他被打得双腿发紫,肋骨断了三根,衬衣汗衫都染红了血……

      他脸色蜡黄,奄奄一息了。这才有人把他抬回家。他的夫人耿竞薇和孩子们围在大床边,泪水涟涟。

      很多人愤怒了。公司医院里的一些平素沉默寡言的柔弱女子,这时豁出去了。她们给周冠五开假条,用好药,精心护理,终于救了周冠五的一条命。

      人民的好总理曾接连催问三次:为什么还不解脱周冠五?后来,他终于被“解放”了,但是被送到五百里外的迁安矿,充当周冠五自己原来一位老部下的助手。

      河北迁安的山山岭岭,那是他很熟悉的。五十年代末,他曾和炼铁工程师一起,带上地质锤,放大镜,背着帆布囊,俨如一位地质学家,几乎踏遍了迁安北部的荒山野岭,直到红山口一带的古长城脚下。他对那一带的山山岭岭和老乡,具有怀恋之情。他打起行李卷,拿着小烟锅,投入了新的战斗。

      他的老部下——矿山指挥杨云魁,把他迎上山坡上的一间小屋。刚刚放下行李卷,咕噜咕噜地喝了杯水,他就拉着老杨的手说:“走,上山看看去!”杨云魁连忙说:“周经理,您身上的伤刚好,又坐了一天车,明天再说吧。”周冠五说:“没事,去!”

      这一对老战友,爬了一个又一个山头,回忆起往事,感慨不已。周冠五说:“老杨,你现在的工作难度大,担子重。你丢下的事,我捡住。我当你的助手。”杨云魁说:“不,周经理,不管他们怎么折磨您,您还是我的老领导。”

      善于把握自己命运的人,对事业的孜孜不懈的追求,是医治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周冠五也正是这样的人。老杨每天外出,调查各矿点钻探进度,与地方政府协商征地事宜,回来得很晚。周冠五岂止给他当助手,而是既当参谋又当勤务兵:出点子,想办法,整理资料,到山下食堂去买窝头和熬白菜,泡茶,热洗脚水,夜里还常给老杨盖被子……

      杨云魁实在过意不去,就对周冠五说:“周经理,您这样伺候我,我会折阳寿……”周冠五说:“这是哪里话?你用镜子照照自己:一双眼熬成两只红桃子了。过去打仗,同志之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雪化冰消,夏去秋来。一年,仅仅一年,新矿区就搞成了地动山摇的大爆破,蘑菇云直冲霄汉。二百多米高的一座山头一下就掀掉了。一台台推土机和采矿机隆隆驶进了数里方圆的人造小盆地;一辆辆自动装卸的汽车和一列列自动装卸的火车,在露天矿和选矿厂之间往复奔驰……

      有人说:只要一有为国献身的机会,周冠五总会做出令人叹服的业绩。林贼葬身沙漠以后,周冠五形同流放的生涯随告结束。他又怀着深深惜别之情,与迁安的群山告别。

      “周头回来了!”他当了党委书记,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目无旁落地挺着胸脯向前走。

      “为什么?我们的地毯不会扎了谁的脚,沙发也不会磨破谁的一块皮,谁来也甭换!”

      “周书记,同志送书来了。她一下车就问:‘你们的红色企业家呢?’看来很想见见您。”

      就这样,连去首钢好几次,周冠五一次也没见。“”“批林批孔批周公”,周冠五发动全公司搞设备大检查。“”“反击右倾翻案风”,周冠五带人关起门翻了马列原著一摞摞,为小平同志的全面整顿找根据。丙辰清明节,首钢的一队队职工涌向前的英雄纪念碑。有人悄悄问:“周书记,这咋办?这算事假还算旷工?”周冠五只回答了四个字:“工资照发!”

      四只螃蟹被烤上了铁鏊子。小平同志再度“出山”了。头上硬被扣上“”、“叛徒”、“三反分子”、“阶级异己分子”种种帽子的干部和工程师们,都解放了。周冠五让这些同志纷纷走上讲台,到大庭广众之中,痛诉他们的悲惨遭遇,揭露“”的弥天罪行。

      污泥浊水被荡涤了,几万名钢铁战士的革命积极性,象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很快,首钢又从日本宝兰厂夺回了那个高炉世界冠军;钢铁企业的经济技术平均水平,又成了全国十大钢的排头兵……

      一九七八年春天。几位来自欧洲的冶金行家,在石景山下看到了陈旧、矮小的二高炉,笑得挤眉弄眼。

      陪同客人的一位青年工程师,出于我们民族以礼待客的古风,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用流利的英语,不卑不亢地用唐诗回答客人说:“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我们会改变的。”外国客人的讥笑,促使对二高炉的改造更加迫在眉睫。周冠五带着首钢老老少少的工程师,又请来了外单位的许多专家,夜以继日地反复讨论、筛选、实验,从一百多项建议中,决定选用国内外最先进的三十七项新技术,使这座炉子发出奇光异彩,为我们民族争口气。

      这是真打实招的科学,都很了不起。比如副总工程师高润芝、范冠海等人试验成功的“喷煤粉”:向高炉里每喷一吨煤粉,就可以少用八百公斤焦炭。而八百公斤焦炭需要将近两吨原煤才能炼成。又如高润芝和工程师张伯鹏等人设计的“顶燃式热风炉”,体积小,省地盘,钢材用得少,也无需更多地耗费价格昂贵的特殊耐火砖,烧出的热风可达一千三百度。再如“无料钟炉顶”技术的发明权,虽属于钢铁之国卢森堡的工程师莱吉耳,但首钢的这个新成就,却完完全全是副总工里桂馥、范冠海和工程师曾纪奋等人摸索而得的。光是没花专利费这一项,就为国家节省外汇三十万美元……

      然而,改革是艰难的。直到一九七九年仲夏,周冠五还深深感到他自己和他率领的这支浩大队伍,仍然在一阵阵夹带着冰雹的疾风骤雨中跋涉。但是,即使难于上青天,也要上!

      一个闷热的夜晚,周冠五反侧难寐。他下了床,请秘书立即给首钢的代理总工程师高伯聪同志发个加急电报,请他速回。

      高伯聪,正在鞍钢参加全国炼钢技术会议。他凌晨接到电报,当晚就出现在周冠五家的书房里了。他急切地问:

      周冠五捧出一大叠材料,说:“看看,这是四面八方转来的。当然,有些意见也是出于好心。我们要正反两面多想想,不能有一丝的疏忽。但这绝不是妄自菲薄,绝不是退却!”

      高伯聪边往皮包里放材料边说:“反正我也是过了河的卒子:背水一战,只进不退!”

      周冠五说:“你当然不会后退。但是我们有一些工程技术人员,过去被整得伤透心了。我们得想法也向他们的‘炉膛’里多鼓点‘热风’……”

      第二天一早,他俩提前来到公司平房大院会议室。等大家一到齐,周冠五就单刀直入地讲开了。时间宝贵啊!他鼓励大家要象登山运动员们那样,向最高峰拼搏而上。“如果失败,责任全在我周冠五,与大家无关!”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五日。一千三百立方米的新二高炉,雄立于石景山前的高炉群中。三十七项新技术运用成功。上料自动化;操作自动化;热风的大小,温度的高低,炉压强弱的调节,均一目了然。新炉子刚刚投产,系数过二,焦比四百以下,大大胜过了日本的“五大家”……

      时隔两月,新日铁株式会社原副社长、曾被聘为中国冶金部顾问的藤木先生,向路过日本的首钢副经理李文起,热烈祝贺新二高炉一次点火成功。这位老先生坦率地说:“我原来也以为开不了炉的呢。我研究了一辈子的冶金术,从没见过一下运用那么多新技术于一座高炉。了不起,了不起啊!”

      专程前来参观的无料钟发明者莱吉耳,看到新二高炉确实装上了无料钟炉顶,不禁发出了“啧啧”惊叹声。同时他也不无遗憾地说:“全世界都买我的专利,就是你们中国不买。你们自己搞成了,有些细节还超过了我。”

      待看到了首钢人自己发明的顶燃式热风炉,这位来自钢铁之国卢森堡的著名工程师更惊讶得竖起了大拇指:“啊,举世空前!”

      莱吉耳代表卢森堡阿尔贝特集团,与首钢达成了协议:互换顶燃式热风炉与无料钟炉顶技术图纸——每造一套产品行销国外,给发明者一方付出数目可观的许可证费。

      美国制造钢铁化工设备的考贝尔公司,制造的冶金炉和热风炉盛行于全世界,历百余年而不衰,现在也不得不来购买顶燃式热风炉新技术。它保证:每制造出售一套这样的产品,付给首钢几十万美元……

      一九八三年,元旦后的一个早晨。周冠五一上班,听说有座高炉在夜里停了一次风,当即问公司调度员:“有没有向经理汇报?”这位同志回答说:“当时夜深人静,我们想,还是等天亮再说吧。”周冠五严肃地说:“同志,生产也是作战;作战可不能分白天黑夜啊!”

      周冠五由此感到,已含几万条细目的经济责任制,订得还不够细。这里面还有漏洞。必须把它做得尽善尽美。

      于是,他一头钻进红楼招待所的二楼会议室,指导全公司各处修订经济责任制:一条一条地订,一字一字地抠。处长们轮换着来,他一杆子插到底。整整二十天,他坐那没挪窝,星期天也不歇。他本来就患有感冒,由感冒引起了支气管炎;这一来,他病倒了。

      北京医院的专家们,用最新式的仪器对他作了全面检查。超声波的投影证明:在那明显的三根肋骨的愈合影痕之后,肺部呈现出不太清晰的丝丝络影。专家们给他写了详尽的诊断书,又开了张假条,叮嘱再三:“长期疗养!”

      然而,当周冠五感觉身子骨稍稍硬朗了一点以后,就又上班了。而别的同志生了病,他却要殷切过问。副总工程师高润芝患了肝硬变,周冠五把他送进了医院。经理办主任王中和,得了肠系膜血栓,周冠五也穿起白大褂,戴上白圆帽,站在手术台边,看着大夫动手术,足足站了三个来小时。

      一个风雪交加的黑夜。周冠五忽闻窗外大风呼啸,立刻想到一高炉正在大修,铁渣减少了许多;气温又骤然猛降,冲渣池里的水温肯定大大降低了。全靠这池里的热水取暖的职工宿舍里的温度也必然降低了。他随即给家住石景山的经理白良玉同志打电话。“老白,请你们就近帮忙操劳一番。是否可以向输水管里喷送高温蒸气,把水温提上去?”

      一个大热天,周冠五主持公司党委扩大会议。中午,与会者每人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顿感暑气一消。周冠五随即询问主管后勤的公司经理助理张羽和生活福利处处长殷金升:第一线职工有没有?在盐汽水、桔子汁、苹果汁、玫瑰茄汁之外,能不能给他们增加冰镇绿豆汤?

      可以说,在现有条件下,周冠五对下属干部和职工们关心到家了,就是很少关心他自己。但是,他也有他的上级。他的上级领导中也有人在关怀着他。

      一次,万里副总理到首钢了解情况,对周冠五说:“这奖金什么的,你也该有嘛。你也不能太亏待自己了……”周冠五说:“别的我都不想。我只想在离休后,去逛逛庐山、黄山……这些年一直穷忙,很多好地方还没去过。”“你现在就可以挤点时间出去跑跑嘛。”“不,眼下还能干点事,就先再干点吧。”

      那天大清早,正收拾行装,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周冠五快步走向写字台,抓起了耳机。

      这是公司经理值班室打来的电话:一座即将中修的高炉出事了——烧坏了一个风口,喷出了一些铁水和铁渣。原因正在检查中。

      周冠五一放下耳机,就决定赶快把车票退回去!边说边跨到小院里,向司机说了声:“直开炼铁厂!”

      车子在出事的炉前一停下,他就“噔噔喷”地连踏五十多级铁板梯,登上了烟熏火灼的炉台平台。

      在这里,周冠五整整坐镇指挥了两天。等排除了故障,铁水又驯服地从出铁口奔流而出,他才疲惫地离开了炉台。

      这几年,石景山下的十里钢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工业大花园,能够栽树和养花长草的地方都栽上了、长上了。绿化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七。这在国内居于全国各大钢铁公司之首。

      “首钢经济责任制”名闻遐迩。每一个干部、工程师、工人、医生、厨师、园艺师,以及分管男女宿舍和浴室的张大爷、李大嫂们,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啥,干到何种程度才算尽了责。

      这样一支队伍创造这样的奇迹势所必然:改革前五年,即一九七四年到一九七八年,全公司平均每年递增利润百分之二点七,共上交国家两亿八千多万元;改革后五年,即一九七九年到一九八三年,平均每年递增利润百分之二十以上,共上交国家十二亿九千多万元,等于多交出一个首钢。全国钢铁业五十五项经济技术指标,首钢保持了三十二项冠军。在现代化的技术改造方面,也仅仅用了这五年时间,就缩短了与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二、三十年的差距……

      从这里,人们可以看到新中国是如何把支离破碎的旧企业改造成蒸蒸日上的现代化大企业的。所以,来这里观光和交流技艺的五大洲一百几十个国家和地区的贵客接踵而至,内宾更是川流不息——单是最近这两年,总数已过十万人。

      首钢职工的贡献是巨大的,生活的改善也快马加鞭。新颖的宿舍楼群不断拔地而起。预计要不了几年,青年职工只要拿到结婚证,就可得一套新居喜度洞房花烛夜。

      一九九三年,首钢就有把握实现本世纪末翻两番的规划了。那么还能不能再提前一点进入二十一世纪,比如一九九○年?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成为世界第一流的企业?我们职工的生活条件和劳动条件还得进一步改善。他们理应与科学家、艺术家、作家们一样地一尘不染,穿着白大褂,按按电钮,面对彩色荧光屏……

      一九八四年四月,周冠五酝酿已久的一篇文章构思成熟。在这篇题为《不改革就没有出路》的文章里,他一上来就提出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社会主义能不能赶过资本主义?”

      周冠五的回答是:如果把社会主义实践中的一些不太成功的做法,甚至把某个时期的严重错误和瞎指挥所受到的惩罚,都误认为是社会主义制度之必然,那就大错特错了。周冠五的结论是:只要彻底改革,坚持到底,让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充分发挥出来,我们就一定能把资本主义甩到后面去!

      六月,首钢党委向同志和冶金部党组,分别呈送了《首钢关于扩大翻番成果的请示报告》,要求自费扩建一个大型钢铁基地。

      《报告》说:自从扩大企业自主权并实行上缴利润递增包干以来,首钢的发展超过了预料的效果。一九七九年,改革的第一年,上缴利润只有一亿四千多万元;一九八三年,即增至三亿七千多万元;预计一九九五年,可上缴十六亿三千多万元……鉴于近几年我国国民经济蓬勃发展,全国钢铁生产能力远远满足不了国内市场的需求,我们保证在向国家逐年上缴利润的前提下,不要国家的一分钱投资,完全用自留自筹资金,以迁安矿区为依托,兴建一个大型钢铁基地,实现生产力的巨大飞跃……

      《报告》送进的第二天,同志即作了热情洋溢的批示:“我认为这是个极大的好事。我主张积极进行,越快越好……”

      七月,为实现中国经济改革和钢铁发展史上的这一惊人的创议,首钢党委举行了扩大会议。

      会议临结束,周冠五作了简短发言。他说:“我相信,为了我们的国家民族,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每个同志都会度过更多的不眠之夜、流出更多的血汗而在所不辞。到了一九九五年,今天在座的同志差不多都离休、退休了吧?但是今天我们且不去管它。我愿跟同志们一道,一齐打上去,打到底!不达目的,死不瞑目!”

      发言结束。全场寂然无声。突然,一阵急速的掌声从整个会场响起,不少人的眼里闪动着泪花……

      人们都在想:周冠五,在悠悠半个世纪里,迭经风云变幻,始终如一地迈着坚定的大步,向最初所憧憬的那个伟大目标走去,为我们谱写了一首动人心魄的“江山曲”。我们完全有理由、有信心期待他和他的部队创造出新的奇迹,使这首“江山曲”获得与全曲的旋律协调和谐、更为壮美的尾声。

      一九八五年二月十九日,周冠五同志(右一)陪同万里、同志参观首钢烧结厂电子计算机控制室。首钢报记者马立昆摄(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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